舞蹈節觀察暨藝術家周書毅訪談|2020 我的看舞筆記

受訪者|周書毅,訪談者|劉俊德

文|劉俊德

這次樹林跳:跳島舞蹈節,以〈我的看舞筆記〉學員身份,獲得訪談藝術家周書毅的機會,故此我將舞蹈節的個人觀察,及書毅訪談的內容,分成三個部分來書寫。

推廣開始

跳島舞蹈節,由驫舞劇場與OISTAT共同策展,有別於其他舞蹈節,我認為跳島最大的不同,是在地「舞蹈推廣」這件事上,跳島做的非常寬闊,無論是為期兩週的工作坊、講座,或是與藝術家黃懷德結合宣傳車的《來賓請掌聲鼓勵》移動式演出,甚至由16位藝術家所呈現的《身體我的名片》都十分親民;同時可以從中發現舞蹈節與在地店家的連結豐富。

身為今年跳島主視覺的藝術家周書毅本身就是非常熱愛推廣舞蹈的人。書毅開始創作時,即意識到累積舞蹈觀眾的重要;當年的他初出茅廬,只能透過不斷編與跳,來尋找推廣舞蹈的可能。2007年他編創了《1875拉威爾與波麗露》,2011年展開舞蹈旅行計畫,把舞蹈帶到各城市地方,讓更多人看見舞蹈。他說「我著迷人們停下步伐,觀看舞蹈的時刻。」至今雖然舞蹈的觀眾群依然稱不上多元,但在劇場之外,表演發生的頻率漸至佳境,我相信表演藝術的共公性,是藝術家們在此環境下的共同願景。

2020跳島舞蹈節《身體我的名片》

藝術與我的距離

距離這件事非常微妙,非常個人感受。

我想在此段的開頭,先問問有參與跳島舞蹈節的人:「跳島舞蹈節對你而言是遠、還是近?」

對於從事表演藝術的我而言,我會回答「近。」

近的原因很多,但最直接的說法就是跳島舞蹈節令我容易「參與」其中;我認為,「參與」是接近的開始。舞蹈的距離遠至劇院上的舞星,近至公園裡跳社交舞的阿姨。對於看待藝術創作的距離,大多離不開個人的生命經驗,我相信舞蹈的能量絕對無法用文字或語言精準傳達,故在此我先都歸於「感受」,當藝術讓觀者產生好奇、開始「有感覺」,對話就開始發生,距離也就不那麼遙遠。

談到表演藝術與觀眾的距離,書毅分享到他在創作過程中把「觀眾的角色」視為重要的一部份,當我們把觀眾的「參與」考量在作品裡面、為觀眾安排一個位置,觀眾也能更投入於其中,當創作者處理觀眾該如何感受作品、如何看,觀者才有更多線索可以選擇參與與否,也才能達到作品與觀者交流的發生,這也是書毅在乎的事,也因此後來在書毅的作品上,觀眾自然而然就變成他創作其中一個重要元素。

2020跳島舞蹈節《換我編舞》

舞蹈的新可能

一個地方舞蹈節的影響是什麼?我認為帶動周邊的民眾參與及合作是重要的。跳島舞蹈節的英文為 We Island Dance Festival,中文直譯為「我們島上的舞蹈節」,由此感受它的走向應是非常在地的節慶。跳島舞蹈節並非藉由主題邀請節目來策展的舞蹈節,甚至在售票演出上也僅有《換我編舞》及《身體我的名片》兩檔,而這兩檔節目是非常具實驗性的劇場演出,但帶給我的感受卻是自在的,例如《換我編舞》是分別為11、12、13歲的創作者所創作的六首小品;《身體我的名片》則是16位藝術家,輪番上陣,長達6.5小時的演出,因此我會期待演出後續感染著我們的是什麼,這些表演如何撼動觀者對於舞蹈的再了解,或是如何對於舞蹈產生新的可能、體驗?以上是跳島帶給我的好奇。再回到這次訪談對象書毅,創作者與表演者於一身的他,在舞蹈這條路上也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帶出舞蹈更多的可能性,除了上段提到的「舞蹈旅行計畫」;也有結合錄像的作品《無用之地》、透過VR詮釋的《留給未來的殘影》、及2021年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探討生命平權之作品《阿忠與我》,他分享這些歷程所帶來的改變是:「身體語彙的來由不再只是動作上的編排,而是跟環境給予的能量有關」,同樣身為表演藝術工作者的我,我們都在尋找新的對話方式,讓觀眾有更多的機會與藝術發生新流動。

 

我認為透過舞蹈來連結生活,產生新效應是一件既簡單又困難的事,舞蹈的感染力對我而言是大的,因爲它能夠帶給觀眾更多想像的空間,更開闊的邀請對方進入;但我們同時也面臨觀眾是否願意更深入瞭解的考驗,而非停留在看熱鬧階段。在這之前我想先略過這嚴肅議題不深談,先回到我們對於舞蹈、藝術的感受上。總結舞蹈給我的新可能是不斷出現、發生的,當我從舞蹈、藝術當中,獲得新發現,進而對自我產生更多理解,或是體驗,都是舞蹈所給予我的新可能。當我能感受的事越來越多,藝術與生活就有更多的擁抱,我想這是我一次又一次愛上舞蹈的原因,也是我在跳島舞蹈節與周書毅身上觀察到的共通點。

關於作者

劉俊德

臺灣高雄人,高中就讀中華藝術學校影劇科,學習舞台劇表演;大學曾於戲曲學院民俗技藝學系就讀一年半,隨後轉學至北市大舞蹈系。

現為自由藝術工作者,2020年於雲門創計畫中創作,同時也與不同表演團隊、藝術家合作,擔任表演者等相關工作;近年嘗試書寫表演評論,也受國藝會線上誌邀約,書寫訪談文章。興趣除了表演之外也喜歡閱讀詩集、散文和旅行、畫畫、廚藝⋯⋯